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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十七）

 

 

 

他们在地下待了一晚，萧景琰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，萧景琰身上的梅香很快就消失了，胡八一问他这个香味是怎么回事，他说并不知道。他们继续搜查了这个情报库，只找到一些貌似是飞流玩具的新奇东西，再没有明显是蔺晨或者飞流的个人物品了。那本游记在胡八一的裤子口袋里，让胡八一觉得很沉重，也觉得很愧疚，可是他只能装作没事一样。

 

两人一夜未睡，等到凌晨的时候，他们决定离开，离开之前萧景琰想要将山洞给封起来。胡八一对他说，他们两个实在没办法完成这个工程，反正这个地方隐蔽，也不是风水宝地，短期不会有人来，不如他们先回去，将来在做打算。萧景琰一想也是，就同意了。

 

离开琅琊山之后，胡八一感觉的萧景琰的气场变了，以前，他就像是一个随时准备返回太空的外星人一样，对地球的事情不是很关心，对周围的人很冷漠，而现在的萧景琰，似乎变得更有人情味了一些。他对很多事情产生了兴趣，逛街的时候总是问东问西，还买了一堆历史题材的小说。他们甚至没有急于回北京，而是在周边古镇住了一晚，夜晚步行在石板小路上，听一听戏，尝一尝当地小吃。

 

“我依旧不明白自己复活的原因，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存在。可是，几千年的时光不会抹杀所有痕迹，就像我能得之蔺晨的很多事，我想总有一天也会知道我存在的意义的。”他这样对胡八一说。

 

胡八一很高兴他有这样的改变，这说明他在融入社会。唯一让胡八一头疼的就是，这其间那货总是被当做明星，被小姑凉包围。

 

胡八一调侃的攒动萧景琰去做个明星，并且耐心的去解释做明星有什么好处，结果被萧景琰一脚踹飞出去。

 

在他们准备回北京的时候，胖子的电话打了过来。告诉他们地图已经破解了，让他们不用回来，直接去四川乐山待命。装备已经准备好了，因为带着许多违禁品，他们只能将货物藏到一辆运送石材的货车之中运过去，萧景琰要的东西也准备好了，是大金牙能找到的最好的货。

 

胡八一有空便悄悄地读蔺晨的游记。游记的每一篇都有写明日期，第一篇的日期是天正五年腊月十三。他记得萧景琰说过天正五年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。根据游记的第一篇，就是那年的年底蔺晨离开了大梁。想想这个琅琊阁主也真是可怜，还有半月就是新年，却连年也没法过，就得离开家乡。

 

第一篇的内容主要讲的是蔺晨临行前的准备，他并没有给自己准备多少东西，而是重点说明了对琅琊阁的安排。琅琊阁交由江左盟代为管理，文中出现了几个人名，应该是江左盟的人。里面也提到了那个叫飞流的少年，言语之间透露着对少年的放心不下。这个放心不下，绝不是说蔺晨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，相反，他并没有直说担心少年，而是胡八一自己感觉得到。通篇虽然记载的是些善后之事，但是可以看出这个人很是潇洒豁达。第一篇里他没有提到萧景琰，没有提到自己离开的原因，更加没有丝毫遗憾或者是抱怨，就好像，他离开家乡只是去旅行去玩一般。

 

从第一篇之后，更像是一本游记了，蔺晨走得很慢。边走边玩，记载了很多沿途风光，当地风俗，依旧没有萧景琰的名字。

 

直看到第三篇，胡八一看到篇尾有一行小注：元佑六年仲夏曾与景琰同去。

 

胡八一还记得，元祐六年，应该是萧景琰登基前的一年。那时他大概是太子，还有一些自由。

 

读得越多，胡八一对这个人产生了越大的好奇，他发现这个人跟萧靖琰是不一样的，虽然都是古人，但是萧靖琰出身于庙堂，行事多了份谨慎，多了很多国家大义。而蔺晨出身江湖，记载事情的角度更加人性化，文中还时常开一开玩笑，丝毫没有古人的迂腐。胡八一想，这大概也是蔺晨吸引萧靖琰的地方吧。

 

因为一直跟萧景琰在一起，为了隐瞒对方，他只能在对方不在的时候看那本游记，所以，看得很慢。

 

他们比胖子和雪梨杨早到乐山半天，当天傍晚后面的两个人就到了。为了避免麻烦，货车直接开向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，黑水沟附近的尔雅村，司机是大金牙非常可靠地弟兄，不用过多嘱咐。他们四人在乐山市修整了一夜，萧景琰有点放心不下他的剑，让这些不懂武技的人帮他准备武器太冒失了，老实讲他不对他们准备的剑抱有期待。可是等到第二天他们去到耳雅村外没有人的小树林卸货的时候，萧景琰对大金牙刮目相看了。 

 

一眼看去就知道，那是一把好剑。

 

让人感到奇妙的是剑身的材质不像是一般钢铁，暗青色的剑身却笼罩着一层黄色的光，也不像铜器。剑身并不轻薄，却呈半透明状，剑锋犀利，刚柔并济，寒气逼人。比起这怪异的剑身，剑柄倒是朴实的很，造型简洁，只在尾部有一只兽形修饰。

 

萧景琰拿在手里一看，再一挥。

 

“剑锋三尺三，净重约五斤六两，不错，饮过血。”

 

萧景琰满意的评价道。

 

“靠，大金牙真的弄了一把古剑啊，黄呼呼的我还以为是从横店搞来的。还说名字叫做什么。。。什么玩意？”胖子说。

 

“琥珀剑。”雪莉杨在一旁看不下去了。

 

“对，娘里娘气的名字。”

 

“剑身微泛琥珀色光，剑体通透，是因为制作材料很特殊，是传说中埋在雪山之中的一种神石。这剑的名字必定不叫什么琥珀剑，是你们后人私自取得吧。”

 

萧景琰看似随意的一挥手，剑锋指向胖子。

 

胖子赶紧缩了缩脖子。胡八一看得出来，胖子除了恐高，现在多了一样害怕的东西，那就是萧景琰。无论是武力值还是脑力值，胖子都比不上这个祖宗，这个祖宗又丝毫不给别人面子，搞的胖子每一次反抗都很没面子的败下阵来。

 

萧景琰眼看胖子的退却，也不去管，只收回剑，温柔的眼神看着剑身，“它的名字已经无从得知，琥珀剑就琥珀剑吧。”

 

一旁的雪莉杨却又拿出一样东西。

 

“剑是大金牙‘孝敬’的。这个是我的朋友做的，是新的东西，比不上那把剑，你看一下怎样。”

 

那是一把弓，那把弓一出现，胡八一就看到，萧景琰的眼前一亮，显然，他是喜欢的。

 

萧景琰也不客气，将弓拿了过去，拉满弓弦。雪莉杨把箭筒递了过去。

 

“工艺不错，弓背木质匀称，脉理平直顺畅，只是有些力轻。”他又瞄了一眼箭筒，抽出一支。

 

 “如果能被一个真正的武将说是不错，我想我那个朋友这辈子也值了。”雪莉杨开心的说，“他家从祖辈开始就做作弓箭，他也是对弓箭非常痴狂，可是这个年代，真正懂的人会用的人能有几个。”

 

萧景琰点一点头，对雪莉杨产生了几分好感。他搭弓拉弦，咻的一声箭射向长空。

 

其他三人都没看清箭射去的方向，只听到天上禽类坠落的声音，紧接着，是一个老头惊恐的大叫一声。

 

糟了，砸到人了。

 

他们顺着声音跑过去，发现一个村民打扮的老头跌坐在地上，他的脚边，躺着一只插着箭的死鸽子。

 

“大爷，您没事吧。”雪莉杨上前扶起老头。

 

“哎呦喎。”老人跌跌撞撞的站起来。“你们这些娃娃在干啥子累？我的鸽子是你们射下来的？”

 

萧靖琰看到老人没事，便收弓站在一边，看样子不想回答什么。胡八一无奈的上前几步。

 

“老人家，实在是不好意思。这鸽子我们赔，赔三倍。我的这位朋友。”他指了指萧靖琰。“省射箭队的，运动员，来这里练习的，不小心射歪了，射中了您的鸽子。”

 

“我没射——”萧靖琰刚开口反驳，胡八一立刻捂住了他的嘴。

 

“啥？省射箭队的？”老人也不关心鸽子了，而是很热情的就来抓萧靖琰的胳膊，后者不露痕迹的躲开了。

 

“我孙子也是运动员啊，跑步的。将来要为国争光的。”老人很开心的说。“这个小哥看起来还年轻，准头差不要紧，多练习练习就好了。”

 

“大爷，您是尔雅村的人么？”胡八一害怕萧靖琰不高兴闹别扭，立刻岔开了话题。

 

“是啊。”老人点头。“我家就经营着招待所，你们不如住到我家，多呆一些日子，这里山青水秀的，练习最合适，我们家大牛就常在山里跑步累。”

 

“那太好了，麻烦你了。”胡八一说。

 

于是，他们便住进了老人家的招待所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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